智驾时代的暗流涌动：近180万美国用户数据被出售，个人隐私如何不再“裸奔”？

智能网联汽车产生的大量驾驶数据，俨然成为一座“宝矿”，汽车制造商、保险公司、数据经纪公司等都在这座“宝矿”里“挖到宝”。

数月前，《纽约时报》调查联网汽车中用户数据被共享的问题。调查发现，在部分车主并不知情同意的情况下，其驾驶数据被汽车制造商“偷偷”出售给保险公司，保险公司将这些数据信息作为提高车主保险费率合理性的凭证。

调查举例称，2022年，一位租用了雪佛兰 Bolt汽车的65岁车主，他的保险费用提高了21%（其他保险公司的保费报价更高），保险上调的凭证来自于一份LexisNexis报告。

LexisNexis是一家总部位于纽约的法律信息数据库提供商，为汽车保险行业提供“风险解决方案”。该公司曾向雪佛兰 Bolt驾驶者发送一份驾驶数据报告，其中包括过去六个月中，该车辆所完成的640次行程的所有日期、开始和结束时间、行驶距离以及任何超速、急刹车或急加速的行为，唯一缺失的是位置数据。这些详尽的数据信息均由通用汽车公司提供。

多年来，收集驾驶数据信息的硬件设备（如加密狗，Dongles）一直存在，允许车主自愿与保险公司分享驾驶统计数据，以期降低保险费率。但内置远程信息处理功能的联网汽车，可以在车主不清楚、不了解、没意识的情况下，由汽车制造商收集驾驶信息等车辆数据，并提供给需要这些数据的公司。

汽车制造商如何收集数据信息？据悉，一些汽车制造商会在联网汽车中提供“驾驶改进”功能，用以评估驾驶者的驾驶情况，如果驾驶员勾选、启用了这个功能，就在无意识情况下“允许”汽车制造商收集、并泄露驾驶数据信息。

一些通用汽车的用户表示，车辆的OnStar Smart Driver功能，被宣传为通过游戏化体验协助用户成为更好的驾驶员，有些用户主动选择、注册了这个功能，也有些用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经销商注册该功能，但他们都没有被明确告知，驾驶数据将会被第三方公司获得。实际驾驶中，用户发现，即便未启用车辆OnStar Smart Driver功能，车辆的位置信息也会被记录、被跟踪。

随后，通用汽车向《纽约时报》证实，它与LexisNexis和另一家名为Verisk的数据经纪公司分享了有关网联汽车驾驶者急刹车、急加速、时速超过80英里的超速，以及Smart Driver注册者的驾驶时间等“精选信息”。

调查还发现，斯巴鲁、讴歌、本田、现代、起亚和三菱都向驾驶者提供“驾驶员评分”（driver score）功能，并借此将收集的数据分享至保险公司。他们有些直接要求用户选择加入，另一些的数据共享政策则更隐蔽。

调查报告发布后，通用汽车表示将终止与LexisNexis和Verisk的合作关系。但日前，俄勒冈州参议员罗恩·怀登（Ron Wyden）和马萨诸塞州参议员爱德华·J·马基（Edward J. Markey）调查发现，汽车制造商仍在与数据经纪公司共享包括位置、驾驶习惯和超速行为的驾驶数据信息。

两名参议员指出，通用汽车使用具有操纵性的设计强迫驾驶者参与智能驾驶员计划，在未获得驾驶者知情同意的情况下，向数据经纪公司分享驾驶数据。此外，本田公司也在驾驶者未知情同意的情况下，收集驾驶数据并发送给Verisk公司，据称，本田共享了97,000辆汽车的数据，获得了25,920美元（约合人民币185,219元）的报酬，即每辆车上获得26美分（约合人民币1.86元）收入。

本田同样使用了“障眼法”，通过移动应用程序诱导驾驶者加入可选的驾驶员反馈计划，以便确定其驾驶评分和保险折扣资格。而允许Verisk接收客户数据的事实，就隐藏在用户同意授权的冗长条款和条件中。

此外，现代汽车在未征得用户知情同意情况下，向Verisk提供了170万辆汽车的数据信息，并获得104万美元（约合人民币7,431,632元）的报酬，即每辆车获得61美分（约合人民币4.36元）收入。现代汽车承认向Verisk提供了默认情况下启用互联网连接后的驾驶数据。

两名参议员表示，汽车制造商不应该在未经消费者同意的情况下出售其数据，对于以数万美元价格销售车辆的汽车制造商来说，利用消费者隐私数据榨取额外的“几分钱”利润，这种行为是可耻的。他们呼吁联邦贸易委员会介入调查。